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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章 大三元(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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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章大三元(六)

刚问完,小黄门又进来禀报:“范司使求见。”

“让他进来。”

“喏。”

但赵祯眉头紧锁,两小数次招惹范讽让赵祯不悦,范讽变得越来越刚愎自用也让他很不悦。

张方平看着赵祯眉头拧在一起,站在哪里不敢说话,中间发生的事张方平不知,心中也在纳闷,怎么郑朗这两个学生又去撩拨范讽,居然还气得范讽将他们送入开封府大牢?

究竟做了什么?

范讽跑了进来,一下子伏在地上说道:“陛下,要为臣做主,不然臣不想活哪。”

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赵祯气得哭不得笑不得,奶奶的,你好歹也是三司使,国家的计相、财相,可以说是仅次于东西府的首要长官,怎么被两个毛孩子一次次气哭了?道:“范卿,你起来说话。”

范讽站起来,用袖子拭着 眼泪开始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司马光与王安石性格相反,但有一个共同性格,那就是固执,极度固执,一旦认准了死理,不达目标绝不罢休,郑朗在教,这个改得很慢的。因此认准了范讽才是朝堂上最大的小人,伪君子,很没有好感,再加上为了小老师,更是恨之入骨。他们也看到赵祯对郑朗的宠爱,无形中给了他们胆量。换在历史上,没有人在背后撑腰,又不会去做,那成了鸡蛋碰石头,为之不智。

于是做了。

但缺少一个关健性的条件,看来攻击性也是一种天赋……心思多细密啊,因此将吕公著拖下了水,这一拖好啊,得知道范讽当不当值,何时下值,不能瞎堵,现在他们都不懂,所以通过吕公著这一条渠径向他父亲问一问,什么都知道了。还有吕夷简将吕公著投入郑朗门下,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俩人出事?吕夷简也会被拖下水。

还小,没想到吕夷简也小小的计算了他们。

最悲催的是吕公著,做了两边的枪尖子,居然一点察觉不出来。

得到具体情报,两小等三司使官员下值时,堵了过去。范讽未过来,但两小看到他远远的正向这边走,时间刚刚好,于是开讲了,王安石大声喊道:“各位父老乡亲,小子有一理不大明白,想请诸位替我们评一个理儿。”

三司使的官僚大多数认识两小,闻听后,好奇心总是人的,郑朗有时候看到人聚得多,还走过去看看,况且这些官员,一起停下来站着看。有人喊有人看,更多的人围了过来。

王安石捅了捅司马光,吕公著因为害怕父亲责骂,躲在马车上不敢下来,但隔着车帘子与严荣在看。

司马光恨恨的将玉佩解下来,不仅是因为它价值昂贵,还是母亲送的礼物,怎么舍得?然后心中在想着心思,这小子是真心帮助小老师,还是借机坑自己一把?想了好几天,依然没有想明白,不服气,到这时候还在继续想

王安石面无表情的接着玉佩,但别当真,他就是这副德性,看似面无表情,实际心里面小念头转个不停,别人不知,司马光知看了看他脸色,司马光果断放弃,俺不看了,也不想了

王安石说道:“诸位当中,有谁识玉的?”

郑朗的学生,似乎是很牛的学生,有多事者并不怕范讽,说道:“我。”

“这位翁翁,请替小子鉴别一下这块玉佩值多少钱?”说着弯腰拱手,行了一个很尊敬的大礼,还有一些人啧啧惊奇呢,果然是省元公的学生,多有礼貌……

长者看了看,道:“大约值七八金。”

原来司马光母亲聂氏买的时候花了一百多缗钱,买了几副,一个儿子一副,不仅玉料好,洁白如脂,没有一丝瑕疵,做工也好。但西域此时很混乱,党项人又似不安份,使丝绸之路商道担负着更大风险,真正的和阗玉价日看涨。这只玉佩已非昔日价格,老者估的这个价格大约差不离。

王安石重新接回玉佩,说道:“若我们打算出售它,可是这种方法出售对不对?”

交给司马光,到你啦。

司马光脸色很不好看的接过来,将它放在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小心的往上砸,一边砸一边想,王小三,我砸,我砸,有仇不报非君子也,我砸,我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也,我砸我砸

每砸一下,肉就痛了一下。

但为了老师,拼了。

此时在司马光心中,郑朗地位很崇高的,不仅是学问,还有品德,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不然怎么舍得将这块玉佩拿出来砸?

“不能砸啊。”人群中有人喊道,来不及了,玉佩砸出大片的裂纹。

范老夫子悲催的也走了过来,悲催的偏偏他停了下来,在看两小搞怪……

王安石将玉佩拿起来,递到刚才那个老者手中问道:“翁翁,现在它价值几何?”

都这样子,还价值几何,老者气得不行,道:“十文钱就不错啦”

正等着他这句话,要的也正是他这句话

司马光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安石,心里很痛,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主意很好很管用。

王安石道:“请问翁翁,如果我想出售此玉,偏又将它砸成如此,能不能?”

“不能。”老者不知道两小在弄什么名堂,但肯定不能这样去做了,刚才司马光那一下下砸下去,老者也心痛啊,那么好的一块玉,转眼间变得一文不值。

“那么各位乡亲,若有一郎长得貌似潘安宋玉,能不能因为长相清秀,有人仰慕而用短匕于脸上割上几十道裂口自毁其容,以厌其烦?”

“不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若真如此,肯定不能了。

“若有一人德操高洁,人们对其敬重,于是厌恶之,刻意以偷鸡摸狗之事于己污之,能不能?”

有人大声说道:“你是王家三郎吧,想说什么就说,这些问题问得太傻,问都不用问的。”

“好,小子再问大家一声,若有一人,才气过人,德操高尚,侥幸又考中了状元,但是才气好,品德好,因此要避讳,必须将他的状元名份拿去,能不能?”

反应过来,有大戏了,可道理还是这个道理,很相似,于是皆回答道:“这也不能。”

“若父母不合,做子女的劝其父出之母,能不能?”

“不…得有些犹豫不决,但老百姓虽然认为赵祯皇帝做得不错,可郭氏这件事上,处理得不大好,与郑朗一样的想法,就是有错,废之,不能这样偷偷摸摸的就将她废掉了。这是废皇后,民间出妻,还费很大周折呢。

吕公著坐以马车上有些发晕,此事过去很久,你们怎么又将它说出来?对郑省元也不利啊。而且脸有些发烫,在此事上父亲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

二小不会这么不明智,这件事上仅是点一点,没有必要开罪吕夷简,因此一略而过,道:“昔日时陛下自皇宫出,与诸位相公商议,是谁第一个说出废后之事?说出后居然将所有罪过推于吕相公身上,他继续做一个正人君子,能不能?”

“不……能,王三郎,你说的是谁啊?”废皇后的事所有老百姓都知道,让孔道辅、范仲淹那样闹,不要说京城的百姓,连契丹人也知道事情来龙去脉,但仅知道吕夷简似乎在里面扮演了一些不光彩的行为,范讽第一个进谏废后,却没有几个老百姓知道,连低层官吏,包括范仲淹他们这些中层官吏,亦不知道此事。因此,许多人好奇的问。

“正是他”王安石用手一指人群中气青了脸的范讽。

范讽再次气得全身发抖,眼冒金星,天晕地转,身体不停的颤抖。

废郭氏之事,他有责任,不是付主要责任,但确实是他第一个进谏的。范孔二人率领言臣在吵在争,吕夷简也没有想到以后的范讽会变得欲求无度,也是自己所授,将此节略过不提,对范讽进行保护。当然,若不如此,谁又会替他效力?两人不和后,吕夷又不能将这件事翻出来,杀人一千,自伤九百,不值得,更不值得与范讽同归于尽。因此范讽装糊涂,在朝堂上继续扮演着正人君子的角色。

经二小一曲解,吕夷简倒似成了无辜受害者,废后中主要责任是他,丑角是他,小人是他

可以想像,明天上早朝时,诸位大臣看会是如何的脸色。

这个攻击远比他打压郑朗,不给他状元严重得多,恶毒得多

王安石的计划完整的展现出来,先用玉将诸人召来,多稀奇,这一弄大家必定一起过来看,然后问能不能,但还是不够,朝堂上有这个范讽,自家的小老师早迟要让他坑下去。特别是他手中掌握着三司使的权利,就是小老师到地方上图清静去,这个范讽想利用手中的权限做一些文章,还是能做得出的。必须一下子将范讽拍死

不但这样,有的官吏聪明一点,已经醒悟,为什么范讽要进谏废后,做任何事,总要有一个目标的,若是良臣,只能劝阻不会主动劝皇帝废皇后,那成了什么?然后就往他处上想,巴结皇帝,皇帝心软,暂时废后,以后也未必领你的情,担这个风险太大。还有什么可能,巴结吕夷简

大约后来不知为什么,不满了,再投李迪,再有前者的矛盾,不让郑家子录取状元是假,协助李迪挤一挤吕夷简是真,顺便报一下前仇旧恨

若这样的话,这个人的人品简直差到极点,差就差吧,索性象吕夷简那样,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可俺在做实事,偏偏范讽如这两小所说,平时喜欢装出一副正人君子,道貌岸然的样子。这更让人感到恶心

有官吏德操好,真有,现在朝堂上有许多大臣很看重自身的道德修养,自己又正好站在范讽身边,于是自动的往外走了几步,保持距离。

范讽气得脑门子热血往上涌动,一片空白,脑袋瓜子不做主了,对远处几个观望的禁兵喝道:“你们过来。”

禁兵不敢得罪他,只好走过来。

“此二恶子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攻击朝廷命官,污蔑国家重臣,将他们送到开封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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