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的王爷,麻烦你这几天给咱们统计一下,需要多少良种,才能保证春耕顺利进行。”
许薇姝交代完丫鬟们,把人打发走,就按住自家男人的肩膀,笑眯眯地道。
方容点了点头。
许薇姝才满意:“准备一下,王爷就藩,也该正经见见臣属,还有咱们靖州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顺便让他们为朝廷,为百姓分忧解劳。”
方容:“……”
他知道自家王妃的意思了,他也想过,今年不好过,让那些人都捐点儿钱粮,好让老百姓渡过难关,问题是,他并不想落下很糟糕的名声。
靖州少人才,他还想着要靠好名声招揽有用的大能。
至少在靖州,在现在,方容觉得自己的势力,还没大到能和本地扎根已久的那些世家争夺话语权。
也许过个一年半载,他可用的人手培养起来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许薇姝笑道:“你放心,相信那些世家大族都很明理。”她也没打算强迫别人,这时候借鉴一下穿越小说里特有桥段,让别人心甘情愿地吐出点儿好东西,好像完全能做得到。
小说里的东西有那么多人写,肯定是有一定的可行性,有一定的道理。
请客的事儿,就这么定了。
许薇姝亲自去写的请柬。
安王妃和安王爷要请客。
靖州府城大部分世家望族,官宦人家,大商人,都要给面子。
王爷初来乍到,是头一次宴请众人。王妃更是都出面了,自然要带着妻女前去参加。
如今王妃在本地的声望,怕是并不比王爷差多少。
卢玉衡就有点儿为难,他母亲正对着一簇雪梅,伤春悲秋,脸上带着泪痕,手中捧着泛黄的书页。想要把自家娘亲从这个破破旧旧的房子里拉出去。还让她去参加王妃的宴会,可真是够为难他的。
明明以前母亲也出身清贵,想必未成亲之前。在闺阁中不少交际,难不成当年也这个样子,看见什么都想掉眼泪?
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卢玉衡自然懂得子不嫌母丑的道理。也没有嫌弃亲娘的意思,但有时候依旧免不了觉得疲惫。
只他一个人努力。只他一个人为家里担忧,担心他的妹妹许不到好人家。
他身为男子,将来娶妻没多大关系,只要是个清白人家的好姑娘。有担当,性子爽朗,不求家世。总有人选能够选择。
毕竟娶媳妇,那是娶回家来。可嫁妹妹,却是把妹妹嫁到旁人家去,一旦出错,妹妹一辈子就完了。
如今卢玉衡不愁自己的婚事,最担心的就是他的妹妹。
虽然妹妹今年才十五岁,还不到应该特别着急的年纪,大殷朝十七八岁成亲正合适,二十一二岁再结亲也不是不行。
还是把她养到二十多再说吧。
只是现在也得寻摸妹婿。
卢玉衡一开始也想过,找个差不多的读书人,最好能自己上进,贫寒些也无妨,把妹子嫁过去就是了,但后来考虑良久,还是不行。
就他妹妹那样的性子,不能顶门立户,真让她嫁给上进的,她帮衬不了人家,要是嫁给个不上进的,一辈子考不上进士,就是个穷秀才,也娇养不起她,家里不宽裕,也给不起太多的嫁妆,能拿得出手的,不过一个姓儿而已。
越想,卢玉衡越发愁。他妹妹确实不好嫁。
还是像他以前拜的那位王先生说的,先努力考上功名,置办一份不错的家业,不敢说光耀他们卢家的门楣,只要稍微恢复一点儿祖上的荣光即可,到时候再嫁妹子,也能多些选择。
他只希望给妹子找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最好是嫁给嫡次子,只要天真地活着,不需要承担太多太重的责任就好。
“哎!”
卢玉衡把自己仅剩下的好衣服翻出来穿上。
头上戴的玉冠,还是他父亲留下的,家里大部分东西都典卖了,只是因为到底还要有一点儿装饰来充门面,父亲的一些衣物,配饰,才得以保留。
卢玉衡如今的身量到和他父亲差不多,只是那些旧衣服,他保存得再精心,也不如新的那么鲜亮,只能说是勉强凑合能穿。
好在他人长得好,穿旧衣更显得谦虚谨慎不张扬。
这次安王妃和安王爷请客,他总要备一份礼物,寻常去的话,他多是画一幅画,或者写一幅字,自己亲自动手,别管名贵不名贵的,反正心意是到了。
这次却不免有些犹豫。
但真拿出钱去外面置办礼物,下半个月的日子就得紧张些,往日也无妨,现下靖州这边景况不好,他家的存粮都快见底,市面上的粮价又持续走高,还是节省些。
最后,卢玉衡依旧揣了一本自己手抄的书册,就算是礼物。
靖州的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琢磨要怎么讨好王爷和王妃,许薇姝在家也在算计自己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