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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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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对方来历,但想来是因为自己碰动了那个什么“朵玛”而来,云冲波倒也有些理亏,肚里面盘算一下,觉得似乎还是应该什么“先礼后兵”一下,只是,还未开口,对方却忽然一声低吼--如野兽咆哮般,加速直撞过来,右手中更多了一把无鞘钢刀,状如波浪,在月光下一闪一闪的。

虽有礼让之心,但对方如此挑畔,云冲波终不能就让他冲过去算了?也是低呼一声,挥刀迎上。

看看二马将错,那人身子一让,左手中忽然多了一面盾牌:似是竹编而成,红若滴血。他动作快极,云冲波竟看不出是怎么擎出来的,倒也不畏,心道:“这虽然不是蹈海,总不至连竹子也劈不开罢?”谁料一刀斩下,只觉那竹盾竟是柔韧之极,居然斩之不开。

云冲波这一刀虽然未发全力,但竟斩不开一面竹盾,那也委实惊人,所喜他现在经验已颇丰富,更兼修习弟子规有成,一击无功,便知不妙,早在马镫上重重一踩,借力跃起:果听扑的一声,座下马已被对手一刀砍断颈子。

那人也没想到云冲波反应这般快法,倒是微微一怔,云冲波更不耽误,半个空翻,已落至那人身后,也不回头,便是双腿齐发,重重踢在那人颈后,只听一声闷哼,已将那苍鹰踢成血肉模糊的一团,那人更被踢得向前一扑,竟自马上摔下。

一招交手,两人均大感意外,那人动作也是极快,方一落地,已反身弹起,落回马上,云冲波此时也已落地,横刀转身,心道:“没什么大不了,落地便不怕他…”盖他实未习马战,因此上虽然落地,反而心安。

面具后,那人目光闪动,左手轻轻提缰,似要上前,忽听一声清叱道:“贼子好胆!”却是女子声音,更有偌大印形自上方径砸下来,那人冷哼一声,右手虚虚一放,哧哧有声,见三道寒光交错飞动,顿时将印形击破,跟着猛一提缰,那马飞也似的去了,转眼已不见踪影。

(这这,这又是谁啊?)

怔怔抬头,云冲波见上方的山壁上,一名女子临风而立,因远,看不清样子,只依稀见双手似乎结成印形。

“阿弥陀佛…”

长诵佛号,法照合掌道:“…可是‘六贤门者’中的吉祥友上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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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寒冷的高原进入温暖的室内,喝着滚烫的酥油茶,吃着肉干和面制的点心,云冲波感觉自己简直一下从佃农成了地主那么幸福。但同时,他总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刚才,短暂的战斗后,袭击者遁走,四人被吉祥友延入寺中,因为法照的特殊身份,他们得到了相当高规格的款待,由吉祥友亲自坐陪用餐,法照不茹荤腥,另有单独的素斋布上,简单吃了一点后,吉祥友将法照延入静室,留下三人继续在此大快朵颐。

二僧一去,桌上吃相顿时一变,花胜荣自不必说,那杨继之竟也是快手快脚,胡吃海塞,若非云冲波在花胜荣手中“历练已久”,这桌上食物又摆的丰盛,倒还真难说能否吃饱。

看看食物将尽,花胜荣本相渐显,拿起那些雕花精美的银盘,一边上下端详,一边取出几块软蜡在盘上按来按去,开始取样。看在眼中,云冲波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边按下盘子,一边向花胜荣指出,这是佛寺,而且是有高手坐镇的佛寺,就算做出假货并成功换掉,只要被发现,也绝对跑不远的。

“你看看人家杨先生,一样是跑江湖的,人家…”

话说到一半,云冲波就哑口无言,因为,在他说话的同时,却看见杨继之正忙着从装油茶的银壶上向下撬一颗绿松石,见云冲波瞧过来,还不忘嘿嘿一笑,一边向花胜荣道:“老花,你那套锉子在不在身上,我这件刃上有点紧,伤着了就可惜了…”

“你们两个都是混蛋!”

重重一拍桌子,把仅剩的一点肉干差点也震到了地上,云冲波却突然想起刚才不对劲的是什么地方。

“这,这儿不是佛寺吗?怎么会请我们吃肉的?”

“哦,这个啊?”

头也不抬,一边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石头,在上边专心描画,杨继之一边道:“密宗就是这样…据他们说,佛门本来就可以吃肉,只是传入咱们大夏后才开始主张戒荤…”他动作极快,几下已将那石头画到与先前撬下来的绿松石全无两样,又在上面抹了点什么,用力一按,居然又粘回壶上,鼓起腮帮用力吹了几口气,再用手捏时,果然就扯不下来了。花胜荣早转过来,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啧啧称赞道:“又有进步了,比上次在法门寺换金棺时的做工更好了…”

“喂喂,我说,你不是说过他和你不是同行吗?!”

“这个…骗子和小偷本来就不是一行啊?”

不理云冲波和花胜荣对吵,杨继之又竖起一只盘子,边眯着眼仔细察看上面嵌的金丝,边正色道:“什么小偷,我是佛学研究专家兼文物专家兼专业作家,偶尔收集一点纪念品,那也不是为了卖,是为了保存研究,我的专业素养那可是一流的…”说着摸摸眉毛,又嘀咕道:“不过老花,今儿这事是有点怪的…‘智吉祥友’…那应该是密宗法王座下‘六贤门者’之一,是密宗里面地位仅次于法王的高阶僧人,就算外放主持,也至少要是‘三大寺’那个级别,怎么会跑到觉日寺这种二流小寺来…”花胜荣翻翻白眼,边掏出根钢针递过去搭着手剔那金丝,边道:“说不定是内哄了,也可是是得罪法王了呗…关我们屁事…”想想又道:“老杨,那尼姑很利害么?跑路的时候会不会有麻烦?”

杨继之手上动作极快,转眼已把金线剔出来一多半,一边从怀里掏出根黄澄澄的丝线,咬在嘴里,边抻边向盘子上压回去,含含混混道:“没事的…那个法照虽然本事不怎么样,不过算起来是净土宗现在最长的长者,地位是很高的,也不比密宗法王差,有他挡着,吉祥友也不好意思把咱们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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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照上人…”

暗黄色的灯光摇曳不定,扯出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与法照隔着一张长方形的矮桌对坐,吉祥友微微躬身道:“十多年没见,上人也见老了…”

默默颔首,法照叹道:“自当初那魔僧一会后,便再未谋面…上师一向还好么?”

苦苦一笑,吉祥友并未回答这个问题,想一想,道:“请教上人,那三位施主是何来历?”

法照缓缓道:“我也不清楚,但那小伙子人是很正派的…”

他绝口不提花杨两人,吉祥友听在耳中,只是轻轻一笑,又道:“上人今至雪域,实为密宗幸事,法王若知,一定高兴的很…”却又止口不言。法照沉默一时,道:“五月间金州法光寺的事情,上师当有所知吧?”见吉祥友点头,便道:“事发缘头是本出吾宗的百道十方两人拼斗,宏道更因此而失踪…”吉祥友插口道:“唔,宏道大师这件事情我们也有所知的,可有下落了么?”法照摇头道:“没有,半点消息也未有过…”想想又道:“实不相瞒上师,今次法照前来,其实是想通报贵宗另外一件事情。”见吉祥友神色认真,道:“…为查探那件事情,我曾专门前往法光寺,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宏道的痕迹,却…却感觉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声音愈缓,他慢慢道:“…似乎,是当年魔僧诛宏的感觉。”

瞳孔收缩,吉祥友道:“魔弥陀…当初,佛尊不是将他完全消灭了么?”

茫然摇头,法照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有人禀知佛尊了,但没有任何回音…”

想一想又道:“不过据说佛尊已将座前弟子遣出来处理这件事情,而如果属实,已十三年未曾离山的佛尊,也可能会再履红尘。”

已又回复冷静,吉祥友道:“多谢上人专程前来示警。”

合什一礼,法照道:“上师客气了。”又道:“当年一会,若无那若及语自在两位上师先后舍命重创了那魔僧,咱们怕也不能撑到佛尊相援…”

闻及当年之事,吉祥友嘴角轻轻抽动,点点头,却道:“因果转回,有业终有报…当初那魔僧…嘿…”却不再说下去,只道:“上人夜间,可看清楚那人样子了么?”

法照见问及此,略略思忖,道:“未曾见过…但依稀似乎见过文献,是苯教传说中的护法神形象么?”

沉默了好一会,吉祥友蓦地起身,道:“上人突然至此,又能碰上郎札珠丁,或者就是天意…请上人移步寺后可好。”

想一想,又道:“那三位…也一并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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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东西好壮观啊!”

和花杨两人被一起请到寺后,进入一间极为巨大的房屋,云冲波本来还担心“是不是大叔他们的动作被发现啦?”但当看到四周墙壁上那些巨大的挂毯被一一放下时,他就浑忘了刚才的担心,完全被那些由粗犷线条及鲜艳色彩构成的奇特形象吸引住了。

墙壁高三丈有余,但每一幅挂毯却都能将墙壁完全遮过并在墙角处积厚数寸,当总数二十九幅的巨型挂毯被吉祥友指挥着十余名年轻僧人用长长的木杈展开放下时,云冲波更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这大屋中的时光也随着这些挂毯的落下,被一齐卷回到某个古老而又野蛮的时代当中。

“其实,觉日寺的规模虽小,地位却也不算低,固然不能和三大寺相比,但也算是…”

“…就是因为这些‘唐卡’,对吧?”

“哦?”

眉头微挑,吉祥友扫了杨继之一眼,道:“杨檀越‘博学广知’之名,真非虚得。”

嘿嘿一笑,杨继之躬身道:“上师过奖了。”打量一番,却皱眉道:“这是古物…似乎…是说得当年苯教事情吧?”

此时那些挂毯已被尽数放下,吉祥友轻轻挥手,教那些年轻僧人尽数退出,方合掌道:“杨檀越好眼力。”又道:“实不相瞒,这些唐卡并非我密宗信徒所制,实是当年苯教弟子密制,只是后来苯教日见衰落,才终于为佛门所得,至于为何收藏在此,也实有缘由…”说着道:“请几位这边来。”

依吉祥友指示,云冲波自厅左西手第一幅开始,见绘得是一座巍峨雪峰,峰顶立有一人一骑,傲然下视,虽然相较雪峰只是极小一点,但那画师功力极佳,竟能自一点当中生出万千气势,虽只一骑,却若能吞压整座雪峰。

“苯教的历史,其实与我佛门相当,早在我密宗当初传入青边之前,苯教已在这里传播千年有余。”

闻所未闻,云冲波花胜荣两个都只有呆呆点头的份,杨继之却细细打量一番后道:“唔,座下是九角野牦牛…这应该就是苯教主神朗达玛赞普了吧?”

似已习惯了杨继之的“博知”,吉祥友一笑道:“正是。”说着引几人向后,见皆是雪域为背景,仍是只得朗达玛赞普一人,唯形象渐渐看的清楚,怒目血口,生四手,各持奇形兵器,顶端分为人骨、婴儿等等形象,赤身,色作青黑,只腰间系有一袭虎皮围腰,云冲波看得呕心,皱眉道:“那有这么难看的神灵…”说着突然奇道:“咦…这个,这个我见过啊!”

云冲波手指的形象,出现在第五幅挂毯上,画面的中央仍然是朗达玛赞普,背后却首次出现了跟随者,共九人,皆是遍体白色,骑良马、戴雷石头盔,著黄金胸甲、右侧虎皮弓袋、左侧豹皮箭袋、手持三股拧成的藤条鞭、背上落有铁鹰、右肩蹲狮,左肩踞虎、身后带有黑色的狗和熊,一眼看上去,几乎完全一样,区别仅在手中兵器不同。

“这就是苯教传说中追随于朗达玛赞普的的战神九兄弟,传说中,他们自朗达玛赞普手中分取神力,有着战无不胜的威力…”说着这里,吉祥友看看杨继之,杨继之一笑,拱手道:“在下可不懂啦,请上师赐教。”

“据苯教典籍所载,九人姓名依次是巴丹玛奔、突钦查杜、郎札珠丁、查载托代、杰巴索多、唐巴索决、杰普让切、恰查翁米和查勉肖嘎,九人装束完全相同,只有手中兵器不同。”

“自巴丹玛奔以降,九人分别使用千幅魔轮、发出火光的战斧、状如波浪的刀、金剑、毁坏头脑的弓和以秃鹫羽毛为导向的箭、顶端饰有人头盖骨的木棍、连‘生命之息’也能捕获的绳套、可刺穿大山的矛和中央镶有宝石“九泉”因此能投掷雷霆的投石器多索。另外,九人的防具倒是一样,都是以六种结节红竹制成的盾牌”

“那么说,我刚才遇到的就是郎札珠丁了…状如波浪之刀…很有意思哎。”

大感兴趣,云冲波在挂毯上认真查找着,一边杨继之同样是细心查看,重点却不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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