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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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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倒吧!”

一声吼,太史霸抽紧冰线,把虎将生生勒爆,但,此时,流赤雷却已如鬼魅一般移近,五指成钩,直取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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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空落落,岁月去堂堂。末路惊风雨,穷边饱冰霜。命随年欲尽,身与世俱忘。无复屠苏梦,挑灯夜未央…”

面对自己刚刚写下的淋漓墨迹,玉清,一时间竟也为之恍然。

岁未年初,会以近于“扶乩”的方式,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随意的写出一首年诗,这是玉清二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习惯,道中老人,无不知道,有时候,太清他们还会专门相询,看看诗意的吉凶。

几十年来,玉清并不是没有写出过寓意不祥的文字,便“千家笑语漏迟迟,忧患潜从物外知”也都见过,甚么未路穷边,又算什么?但,对他而言,今次的文字,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末路惊风雨,穷边饱冰霜…难道说,那一天…真得已经近了?)

沉吟再三,玉清吹干墨迹,卷起收了,方道:“九天,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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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太多…虽然都是细小琐碎,但累积在一起,就让我有些担心。”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南方太平道虽然大面子上一片太平,但底下实有暗流无数,而其中,又以“谣言”令玉清最为忧心。

刘家正在精心谋划,预备再作天海之变!

“当然,这是绝不可能的…没有道理,也根本不符合刘家…或是南方任何一姓世家的利益。”

天海之变时,汪家只是地方世家,百多年没没无闻,因此奇功,一跃而至“六部”高位,但对四世三公的刘家来说,早已是一人之下,又何苦要甘作矢的,为皇前驱?

“不仅是刘家,李家、孙家…都没有理由来在这种时候做这样的事…而同样,我们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全面起事。”

在目前而言,最希望太平道起事的,大概就是云台山,而同样的,最渴望云台大军尽快入关的,也非太平道莫属。

“总之,谁也不想先把手往火里伸,可到最后,也总还是要有人先出手…总要有人无奈,只希望那不是我们。”

发着感慨,玉清更要求何聆冰将各世家的动向汇报,认真听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果然…那边也有谣言出来…”

和这边是正好相反,流传于官场上的谣言,皆指太平道因当今大势而跃跃欲试,只看来春天时,若果春荒,又或时疫,便要以粮药为说,挟民,起事!

“同样是禁不起认真推敲,只要作些精心的分析,便会知道这些理由都是妄言,但,星星之火…”

相比于玉清的担忧,何聆冰倒是不怎么在乎,在她看来,权力始终也只被“少数人”掌握,“多数人”的迷惑,并没甚么打紧。

“从目前来看,真正有权做决策的人并没有相信,那也就等于说,不会出现实质性的变动。”

慢慢点头,似乎是认可了何聆冰的分析,但玉清的神色仍然凝重,慢慢揉着自己右边的太阳穴。

“希望如此吧…”

结束这个话题,玉清问起萧闻霜的近况。

“武艺又有精进…很好。”

犹豫一下,何聆冰却道:“但…贪狼却始终固执于‘不死者’的正朔,有很多次,她原可以做到更多,却坚持放弃…要等待‘真正’的不死者回来…”

“那…也没办法了。”

苦笑一下,玉清道:“贪狼是上清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不死者自然奉若神灵,现在能够同意冒用不死者的身份,便很不容易了…”一边说,一边已又在案前坐下,何聆冰见此,便躬身道:“弟子告退。”

自静室中辞中,何聆冰的脸上,却出现了很奇怪的神情,皱着眉,抿着嘴,竟还有几分烦恼。

玉清之于九天,正如上清之于贪狼,但今次,何聆冰却觉得,玉清的身份和阅历,可能都使他把一些事情忽视。

(闻霜…对你来说,那个人,他真的仅仅只是“不死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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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高、野阔。

开阔的平原上,军队正在无声无息的前进着。

总数是六到七千的样子,清一色的马队,极有秩序,移动中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简直…让人感到心悸。

“果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啊…”

沉寂突然被打破,闪烁着的绿色光球出现,挡在了整支队伍的前方。

“袁当亲领大军叩问镇南关,将我军主力吸引,却同时分军作出数千里路程的迂回,意图破坏我军粮所…好大气魄,好大手笔。当然,赤兔军的机动能力,也的确令人叹为观止。”

绿光当中,正是小天国东王,已杖东山。他的出现显然在对面的军队中造成不安,轻微的骚动后,三名武将排众而出,更用一个手势令军队重新安静。

“我们,是陷阵营。不是赤兔军。”

低沉的声音,却是如此骄傲,当中,更流露出很多东西,令蹈海也好,云冲波也好,都要一愣,去想一想的东西,而同时,那武将更迅速用手势和呼喊,将部下安抚和动员。

“此地开阔,绝无伏兵!神域强者…他也只是一人!”

“陷阵之志,有进无退!”

“陷阵之志,有进无退!”

同声吼叫,数千人的马队,反应竟是如此迅速,相互间更极显默契,两翼微微展开的同时,前列数百骑兵摘枪踏镫,分作三路,高速前冲。身后,更有数百人搭箭扯弦,寒光闪闪,皆朝着东山方向。

(好家伙…陷阵营,还真是了不得的一支军队啊!)

可以感觉到蹈海正在因这敌人的“优秀”而赞叹,更能感受到他那跃跃欲试的战意,但,显然被某个目的束缚着,蹈海只是观看,并未发动。

(不过,他们真得没有带兵来啊!)

暂还不知道北王为何没有参战,却已知道此刻太平军除东北双王外确没有第三人在,一时间,云冲波着实有点担心,也许神域强者真得是强到难以想象,但,只凭一人之力,要在完全开阔的平原地带抵敌数千精锐骑兵…真可以吗?

面对汹汹冲近的骑兵,东山的反应,是将手中已杖抛起,双掌似缓还疾,划出极为奇妙的弧线,而随着这动作,他身后更浮现出巍峨山岳的形象,威严森然,莫可正视。

“都令天下鬼幽魂物,东天太一圣山府君…”

声音似乎拖的很慢,却又似乎说的很快,听着让人很不舒服,传入耳中时,更让云冲波难以自禁的起了一背鸡皮疙瘩,因为,那声音中,实在…有太多的冷笑,有太多的嘲笑!!

“…九幽明真法,幽冥路无穷!”

双掌砰然击实,却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跟着,前方奔驰的骑兵们似乎撞上什么东西,突然做出几乎是急停的减速,转弯之突然,饶是陷阵营个个马术精强,也有数十人要被从马背上抛出,而当收势不及的后队又撞进来时,混乱就更加惊人。

“地面有问题…立刻弃马!铺路!”

冲在最前面,陷阵营的主将反应也很快,得他提示,云冲波发现,在东山前方,阔达数百步的地面,全部缭绕着奇异的黑色,将地面腐蚀,成为烂泥一样的形状,在严重的地方,战马甚至会一直陷到腿弯。而在主将及时作出指示后,这些骑士更迅速作出反应,自已经成为累赘的战马上跃下,并将鞍鞯扯落,向前抛出,而数十匹扭伤较为严重的战马更被立刻砍杀,以供踏足。

失去掉战马,也就失去掉速度,但这却完全影响不了陷阵营的士气,踏着用马尸和鞍鞯临时形成的道路,他们继续向着东山,猛烈的推进着。

“好家伙…”

蹈海的赞叹,也是云冲波的心语,纵使是敌人也好,看见这样优秀的军队,也不能不生出赞叹之心。

“没有马,陷阵营也还是陷阵营啊!”

大吼着,将士气鼓舞至更高,而同时,部分臂力较强的士兵更引弦连发,试图至少是对东山造成干扰。

(竟有五分之一的士兵能射至二百步以上么?可怕的袁当…)

从专业角度出发去做出分析,蹈海的战意之沸,云冲波能够清楚感知,但同时,他却更关心另一个问题。

(一下子削掉对方的速度,的确很干净漂亮,但问题是,这并不能直接杀伤敌人啊?)

几乎和云冲波的疑问同时,已将已杖接回手中的东山,发出着那种仍然是让人极不舒服的冷笑,并划出一个新的图像,象是虎头,又象是哭泣的人脸。

“九幽明真法,幽治怅无边!”

霹雳一声,东山身后的黑暗似骤然浓冽十倍,更有幽绿色的荧光盘旋飞舞,结连成骨门形状。

(这难道是…)

屏住呼吸…云冲波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又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猜对。而同时感受着蹈海的心情,他更能感到那种虽然隐约,却又难以抑制的厌恶感。

“这…这是什么!”

惊呼出声,陷阵营的主将虽然沉着,却也终于没法掩饰自己的惊讶。因为,当骨门洞开时,蜂涌而出的,竟然是无数目光呆滞,身着帝军服色的士兵!

(怅无边…是怅鬼!)

人死为鬼,鬼生寻报,但鬼中却有一类异数,虽遭横死,却不思报应,而是奉敌为主,为敌前驱,是为“怅鬼”,所谓“为虎作怅”,指得便是这种情况。

(是前次在金州战线死掉的帝军,东王…竟能把这些人的魂魄收炼为用?)

透过蹈海,云冲波便能知道幽治怅无边的真相,更知道了这些怅鬼并没法反复为战,只要被从骨门中放出,便不会回还。

(还好…这才公平,不然让他反复收反复收,越收越多…那到后来谁也不够他打了。)

明明东山才是已军,但奇怪的,云冲波却觉得自己对他有些些戒意甚至是敌意,仔细想来,可能是自己第一次亲眼目睹魂法师战斗的缘故。

(总之,玩鬼的人…总是很难让人信得过哪。)

一时分心,当注意力再回到战场上时,两军已战在一处:成为了怅鬼,几乎没有实体,它们并不能造成太多的伤害,但却能够阻止掉对方的前进,尽管陷阵营已不惜采取了“宁可牺牲前军”的战法,将全军展开突入沼泽,但被同样有数千之多的怅鬼所牵扯,他们推进的速度近乎为零,被迫陷入泥沼战。

(对…当初青羊砭一战,东王就是这样,利用自己的强大法术,加上事先埋伏的弓箭队,将数万大军困住后,生生射杀…但今次地形开阔,东王也只是一个人…他要怎样?)

“看着吧,这就是超越了人智的天意!”

发出刺耳的笑声,东山越飞越高,更将已杖举起,指向天空,随着他的动作,天空中黑云翻滚,更有青白光芒闪烁。

“幽狱,劫无尽!”

长笑声中,异像纷呈,多达数十的雷柱自云层中劈落,无情鞭笞着正被泥泞和怅鬼双重困锁,进退不能的士兵,使泥泞当中燃起数人高的巨大火头,并迅速扩展,吞噬着逃过雷击的幸存者。

第一波雷击之后,陷阵营已被击杀了约四分之一,一千六七百具尸体错乱的分布着,散发出呛人的焦臭味,更有很多暂时失去掉移动能力的士兵,眼看着火头烧到身上,却走避不能。

(这…这太强了啊,每一道的威力,都比九天的狂雷破五狱更大…如果用来对付单个敌人的话…)

张口结舌,云冲波更觉得蹈海背上也是汗水涔涔,似乎也在对东山的强大感到恐惧。

“抓住这个机会,不要让他再发第二击!”

落雷虽猛,却仍未能让陷阵营的指挥系统瘫痪,武将们迅速发出指令,将余下的士兵集中起来,利用着怅鬼也被一起击杀的机会,向前突进。

组织、战略、斗志,每样也是强到惊人,虽无马匹,虽蒙重创,陷阵营仍能闪电般复活,和恶狠狠的反攻回来,但,只是刚刚集中起来,东山已又在冷笑当中,将已杖旋动。

“想利用施术后的这段时间吗…好,来吧!”

“快散开,再集中会被全灭!”

反应极快,但却快不过煌煌天威,在已杖的牵动下,幽狱劫无尽的惊人威力再次展现,被诱惑着集中起来的士兵,正是落雷的最佳对象,一波雷火洗礼后,刚刚重组的秩序被完全摧毁,陷阵余众死伤过半,还能站立着的不过两千来人,更无不带伤,狼狈不堪。

堪称一边倒的战局,陷阵营虽然强悍,士卒们也要开始出现惧色,但,几名武将的脸上却仍无惧意,更…还似乎有着隐隐的期待。

(他们这是…慢着,不对!)

云冲波警意方生,异变已至,自信的长笑声横空而至,压过了烈烈火啸,也遮住了天空中犹在闷闷回响着的雷音。

“一鼓作气,再而衰…下面,难道东王您还有余力吗?!”

僵卧地面的士兵尸体突然飞起,披发、持戟,高大的身影冲天而起,径取东山。

袁当!

(糟!)

一瞬间已明白,太平道的谋划再度落入袁当算中,丢出一只注定要被吃掉的饵,把东王诱来,制造出一个可以单挑的战场,而只要能将东王杀在这里或者那怕只是重创,便足以让整个小天国为之震动。

(这明明就是对付浑天时用过的招数啊,可东山还是上当了…慢着,不对?!)

突然省起,惊、疑、惧,都只是自己的反应,而身为小天国北王的蹈海,却一直静若无波,甚么异常反应都没有。

(…难道?)

来势好快,袁当转眼已迫近东山。似乎真得因刚才消耗太多,东山什么也没有作。

“战神之强,真是绝世无双…但,我太平军中,也有战神啊!”

“嗯!?”

东山一语出口,强大气势骤然涌现,翻翻滚滚的刀气,如万山连绵,层层涌至,在未作接触之前,已将袁当影响。

“好家伙…”

带着怪异的笑容,袁当似乎想要反手作出防御,但比他更快,似可斩开一切,更因潜藏半夜而更增杀势的大刀,已经斜斜砍在他的肩上。

“袁当,你的死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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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开眼睛之前,云冲波已经想起了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在锦官城上游的群山中,兼具“火井”和“盐”,同时周围也有“铁矿”和“铜山”的宝贵地方。

那一夜,因为花胜荣的阵前倒戈,云冲波的逃跑大计终告失败。之后,以“姑爷”这身份,他得到甚高级别的对待,更在数名司马家子弟的带领下,逐一参观、了解司马家的各种产业,机要所在,无不相告,那真是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才会如此。

唯其如此,云冲波却更感头大:对这所谓“亲事”绝对是强烈抗拒,但小音殷殷切切,全然一幅“丝萝已托乔木”的安心样子,在云冲波而言,却也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来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小音…很可怜了…好容易才过上好日子,快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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