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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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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喝同时,长庚十指如飞,点划弹捏,转眼已书毕五字,结连成环,跟着只一推,立分为四,却是飞向河流……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光,正将各人的影子投在河流上面。

“不死者下应地支,本就与时间同在……时光洪流对我们的伤害,比对普通人小得多……你们以天兵的力量护住周身,余下的事交给我!”

长庚出手之前,云冲波已发现,蹈海身上的衣物似处于极为诡异的状态,一时如新,一时如枯,转瞬已化灰飞散,得长庚的提示,云冲波将目光投向河面,方发现,影子投落时光洪流当中,河水时而急进,时有逆浪,几人身上变化,正是依下方河流之势而生。

“好家伙,你果然对时光咒有过研究……是因为对小天国没信心?”

四道光环分浮于四人身影上方,因应于河水的进退,或正或逆,急转不休,而这似乎就将时光洪流的作用抵消,使各人可以安下心来,面对袁当。

“对。”

毫不犹豫,长庚爽快承认,道:“因为担心,也因为对一些事情的看不透……我就希望能够去偷看‘未来’……看一看……我们到底会怎样。”

甫被扯入时光洪流时,浑天东山两人也有过一丝错乱,唯心神一定,两人已便古井无波,便如现在这样的话题,也丝毫没有将他们打动,一个微微的闭着眼似在养神,一个四下扫视,倒似对这地方有着极大兴趣一般,两相比较,立显出仍旧怒目不止的蹈海修为到底还是有差。

“那么……你看到了吗?”

进入时光洪流,似乎已能让袁当满意,微微的侧着头,他似乎连对蹈海也都没了兴趣,只盯着长庚一人说话。

“不……一切都太含混不清。以我的力量,根本突破不了时光。”

这问题似乎很令袁当高兴,可还没开口,长庚已很快道:“但,我却不会问你,所以你也不必开什么条件。”

紧紧的皱着眉,长庚盯着袁当,道:“因为……你……你也作不到。”

说起来,这其实是甚没道理的断语:当袁当明明已将各人扯入时光洪流时,还坚持说对方作不到,实在更象是不服气的叫嚣。但,这却似乎能将袁当打动,更使浑天与东山的注意力一齐集中过来。

“哦……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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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长庚都投注以极大的精力在对时光咒的研究上,虽然在实用方面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却也总结完善了一千多年来的各种理论,更提出了“有可行性”的方案。

“当然,只是在‘理论’上有可行性。”

长庚的办法,是充分利用不死者本身的特质,试图利用他们能超越时光界限不断转生的能力,来加以强化,主动的去突破时间之壁。

“但竭尽全力,我却没法将所需的数目减到十二以下,换言之,只有集齐十二不死者,我的构想才能实现……而尽管我相信也有其它的方法可行,但,你所用的却绝对不是!”

“所以,你根本‘不该’进入这里,却又‘确实’已进入了这里……为什么?”

冷冷的看着长庚,过了很久,袁当才慢慢道:“很久以前,我听某个人说过……知识,也是力量,甚至更可能是‘第一力量’,但多年以来,我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

“长庚啊长庚,我袁当之败,的确是败在……看错了你,看低了你!”

长叹声中,袁当忽已发动,如一条火龙般,径取长庚,唯他方有动作,一直也似漠不关心的浑天东山却立就同时发难,拳杖交击,生生将袁当轰回原地。

“你没猜错……我长庚,虽然还是第一次进入时光洪流,但有你刚才的脚印,和有我们四人合力,却已足够让我有自信,有找到回去办法的自信,所以,袁当,你现在手里什么本钱也没有了!”

长庚一句话,似再发出攻击的信号,浑天东山双双攻上,同时,浑天更喝住蹈海,要他“保护好干王”。

这当然也很对,毕竟,不管这里有多少神域高手,可能打开回家之路的,却只有一个长庚,而当袁当已是强弩之末时,更似乎也用不着再三人联手…但,云冲波却就是觉得不对,也就是能感觉到蹈海的不悦。

…似乎,在这最后关头,浑天等人竟不约而同的达成默契,要尽量的阻止掉袁当与蹈海的交流?

硬接三招,袁当的防守终告崩溃,先被浑天以“火兮焚野”生生烧入前胸,复吃东山重重一杖打在背上,骨骼碎裂声中,鲜血喷溅。

“好…很好!”

以“双飞”之势,将两人一并逼退,袁当急急催谷力量,镇压伤势,却似伤得太重,只一动,便又大口的咳出血来。

“面对这样的组合,袁某便败、便死,又有何话可说?”

重用回董家武学,袁当双掌互击,身侧火舌急吐,十步之内,尽为火海,暂时封住了两人进取的路线。

“自大不知进退,得计不知中计,袁某之败,咎由自取!”

并不接话,浑天只是欺身进来,发动“镇明坠”一式,随即已化为上段招式“山兮震都”,闷雷也似一声,袁当如被五岳,身子一时早矮得半截,身侧火海尽灭,未及反应时,东山早又杀到,一记幽阴厄无量扫过来,饶是袁当强行发力破去浑天宝鉴的钳制,也还是教扫到半边身子。

“单打独斗,不死者中无人在你之上…但,我们却不会也不能给你独战的机会!”

觑准袁当前仆的势头,浑天一记掌刀下去,虽未能斩中肩头,却也令袁当左手小臂骨折,而这一次,他更不能如刚才般迅速重组伤处,只忍着痛,右拳一般轰在浑天小腹上,却打不破他护体气劲,只能把他击飞。

“袁某早知今日必死,更不奢望能有单打独斗的机会…反正,若易地而处,我也一样会这样对你!”

雄狮将死,依旧霸气十足,袁当并无半分怯意,一边避开东山的攻击,一边道:“但,有几件事,还是要说清楚…”

他一面说,一边勉强去挡浑天,不意浑天却蓦地变招,矮身出腿,一记横扫,早将袁当右腿自脚脚踝处生生切断!

“想说什么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活到说完!”

以行动表示了自己不容任何干扰的决心,浑天的强横无情,令长庚微微动容,也使云冲波有一些些的不舒服…但,却也能够理解。

(要当大头领,就要这样啊…赵大哥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吧!)

似乎对之早有觉悟,袁当并无半点意外或是不忿,一边吐血,一边狞笑道:“那是当然…”忽地大声道:“长庚没有说错…袁某的确无力突破时光之璧,但长庚却又错了,因为…袁某,的确见过未来!”

这层说话看似胡扯,却又似蕴深意,浑天东山方一怔间,袁当的眼中,忽地异光大盛!

“袁某已不畏死,但死之前,却一定要了一桩心事!”

一声吼,袁当竟再生异变,颈生三首,肩环六臂,一时间倒把浑天东山逼到手忙脚乱,跟着微微一颤,竟干脆化身为三,一个敌住浑天,一个压制东山,余下一个似离弦之箭径取长庚,却在半路上已被蹈海截下。

“这…仍然是时间法术的效果,他是强行把另外两个时间点上的‘自己’抽离来这个时间…持久不了,大家不必求功,守住便好!”

果如长庚的判断,短短三两招,三个袁当中已有两个渐显模糊,之后是被直接轰作碎片,而留下的一个…则,是蹈海的对手!

“糟,他的目标,不是我!”

长庚急呼同时,浑天东山皆面色一变,急急奔袭,却…都快不过蹈海的刀!

“目标是我…又怎样!”

怒吼一声,蹈海竟不采任何虚招,一记直搠,生生刺破袁当所有变化,将他刺穿当场!

可,袁当,他却仍然在笑!

“蹈海啊蹈海,这样刺我,你还能避得过我的反击么?”

“苟能天下太平,何惧一身死生…何况,你还有力量杀我么?!”

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袁当冷笑道:“仍是这两句陈词滥调…蹈海啊…生命是你的,为何要奉献他人?”

不知为何,虽宣示说自己要拉人垫背,袁当却始终没有出手,任这宝贵时机转瞬急逝,任赶回的浑天东山双双出手,把他的身体当场打散。

“…这样的愚蠢之辈,真是让人讨厌!”

被打到只剩下胸部以上的身体还完整,却反而似乎被激起了斗志,袁当忽地反手,左捏阴诀,右握阳拳,微一发力,已是狂风大作。

“因为一点期待,我一次又一次放过机会…甚至输掉我一生的赌注…蹈海,那都是因为你!”

“而既终不能等到你的堕落,那…你就陪我去死吧!”

四人皆知这已是袁当最后的迴光返照,那还有半分保留,浑天东山各各提至十二成力,更皆使出自己最强招式,但,在他们的重招轰中袁当之前,袁当…却已不见!

“他…他竟然再次撕裂掉时间之壁?!”

眼睁睁看着袁当消失不见,更看着蹈海被一并扯落到那突然出现的奇异裂缝中,长庚所能作的…只是及时弹出又一道五字光环,随着两人,一并被那裂缝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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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虽长,当时只是一瞬,转眼间,裂缝消失,扭曲的空间恢复正常,依旧是那灰蒙蒙的空间,依旧是那奔流不息的时光洪流,但浑天等三人却已被隔绝在时光彼处,不知何方。与两人作伴的……只有在裂缝消失前最后一瞬挤入的那小小光环,虽没有长庚的操作,它却仍然能够径直飞向蹈海落在水面上的影子,急旋不休。

“有了这个东西来定位,再加上浑天东山两人的力量,他们破入这个时间点,亦只是时间问题……”

虽只余下小半个身子,袁当手上力量却完全不减,死死扣住蹈海双肩,使他半点力量也运不起来。

“但,蹈海啊……已经够了……在他们赶来之前,我已经足够把你杀上一千一万次了!”

生死只在眼前,更连一丝儿反抗之力也没有,蹈海却完全没有惧意,只是冷冷的笑着。

“蹈海纵死……其它不死者仍能带领小天国走向胜利……当今天下,再没人能抗衡天王与东王的组合,没人可在智慧上凌驾干王……何况,我们仍有翼王、英王,有忠王、燕王……天下太平之时,便是蹈海永生之日。”

“而袁当你……你的野心,马上就会和你的生命一起终结,即使和我携亡,你也已经失败……所以,蹈海无憾!”

“天下太平之时……?”

爆发出突然的狂笑,却又立刻止住,袁当喃喃道:“无知……真得是一种幸福啊……也罢,左右你已必死,让你知道又有何妨?!”

“浑天与东山的强大,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力量这东西,你以为到底是什么?!”

“我告诉你啊,蹈海,‘真相’这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面对的!”

神态愈发如狂,袁当不复一直以来的沉静,如怒如恨如叹,却无悲意。

“但你没有说错,袁某的野心……已到了终结的时候,而若非这野心,这我明知不对,却又不能控制的野心,一切,也许真会是另个样子……”

“但我的失败,究竟还是因为你!”

目光渐渐散乱,开始语无伦次的袁当,愈说愈是难懂,无论云冲波还是蹈海,都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袁某是感激你的……究其源头,灿烂今生得你之力非小。”

“但袁某更嫉妒你……若不是对你的嫉妒,和因之而来的期待……袁当早可将小天国的火种拔除,早可踏上自己的登天之路!”

似被自己的说话激动,袁当竟虎吼一声,一个头锤,重重撞在蹈海额上,骨碎声中,鲜血飞溅,但这却似乎令袁当惊喜,更突然的放开了手,去向空中捞抓那点点鲜红。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早就该想到的……以三分之力,读血测命,蹈海……我一定要看清楚你的命!”

一边说话,一边已接到满把鲜血,跟着只一合掌,便见那些血水都被吸入掌内,点滴不存。

他合掌读血,蹈海便得自由,但犹豫一下,却没有立刻挥刀而前。

(他也有点迷茫……不过,也对)

将心比心,云冲波觉得,如果自己和蹈海易地而处,这一刀……大概也不会立刻砍出去,一方面是这样的袁当让人难起杀心,另一方面,对“自己”的命数有所好奇,本来就是人之常情。

这样子“算命”似乎很消耗力量,紧紧闭合的双掌不住颤抖,本已残缺的身子,更用比刚才快得多的速度在萎缩老化,片片飞散。

空间忽地出现震动,长庚之间掷入的光环也急速涨大,但袁当根本不为所动,神情专注之极。

“……怎,怎会这样?!”

突然睁开眼,袁当的神情满是惊惧,看向蹈海的眼神与过去完全不同。

“你……你竟然才是小……”

是什么,已听不清,因为就在这一瞬,空间突然开裂,金光绿气喷薄而出,虽没有伤到两人,但却产生巨大噪音,将袁当的说话干扰。

“蹈海,你怎么样?!”

最先冲出是浑天,跟着东山亦现出身来,两人移身之际,配合无间,互相将所有破绽也都补住,云冲波虽然眼力不算什么出众,看着也暗暗赞叹,却听见袁当最后半句,顿时怔住。

“……第一人!”

惊呼出声,袁当似已用尽最后的力量,身体迅速分解,更不能浮空,向下坠去……但,他却一直在笑,近乎疯狂的大笑。

“原来如此……很好,很好!”

“蹈海啊……我袁当,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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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的坐起来,云冲波觉得,自己比之前更加迷茫了。

那个袁当,那个好象神一样,怎么也不会死的袁当,就这样子死掉了,却留下了更多的迷团,或者说是麻烦。

他死前的那一句话,浑天等三人皆有听到,虽然都没有什么表情,但云冲波却觉得,这不会对他们毫无影响。

(而且,他说得到底是什么呢……)

无论怎么想,蹈海似乎也不会成为小天国第一人,何况仔细回忆,云冲波更觉得,袁当说得并非“小天国第一人”,以长度来看,应该是“小天国……第一人”中间,至少还有三四个字的样子。

另外,袁当死后,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逸出,却立刻被长庚收起,并且不作出任何解释,那到底是什么,也是云冲波很感兴趣的东西。

(算了,想也没用……还是先出去活动一下吧。)

打着呵欠……自入锦官以来,云冲波异梦不断,每每梦回,总比睡前更累,非要走动一会才能舒缓。他信步走到前面,见仍是空空的没什么生意,花胜荣高居上首,神气活现,指手划脚,似座师授学一般,再看下首两人,只认识一个,正是那天来这里卖书的孟欢,另一个人胖胖的,瞧着也算慈眉善目,倒似乎和云冲波很熟,一见便笑着招呼。

“你说这位?不是这书行的老板吗?万色空啊,你第一天来不就认识他了吗?”

“什么?”

分明记得这书行是个叫作什么“拉斯泰波波罗斯”的在作,怎地几天下来,突然变作了这长得如狸猫也似的一个胖子?云冲波一肚皮纳闷,花胜荣却全然漫不在乎。

“不重要不重要,龙套吗,叫什么名字有意义吗?你说那个拉什么的给你讲他是穿越过来的?那就当他又穿越走了不就完了么?”

“你……你倒真是豁达的。”

坐下听了一时,花胜荣倒真得是在给人授学,只讲得东西……却委实有点奇怪。

“千门的功夫么……没这么好学的,要天份啊,和那些子曰诗云的东西可不是一回事。”

告诉两人,千门虽以宗姓分为花吕时乐数十家,但以专业而言,便别有一番分法。

“风麻燕雀,金皮彩挂……当然这些都是隐语,若不说穿,任你们想破头,也是想不懂意思的。”

摸着脑袋想了一会,花胜荣道:“譬如这金,便是相术一门,举番天下相士,什么哑金嘴子金、戗金袋子金,乃至圆光遇物,戳黑弄竹、八岔子拆朵儿种种……统而言之,都叫作金点。”

“等等,你说什么?哑金?”

大感好奇,盖云冲波自出檀山以来,一路上种种江湖行骗之术也算见识不少,唯哑巴为人算相,倒还是未有见闻,在他心目中,相士皆是舌灿莲花之辈,一个哑巴……却是怎地给人算命?

“这也没办法啊……一样师父带百样徒弟,有人眼快口快,有人只得手快,调教不出,那就上不了高案子,只能吃吃哑金。”

“可……哑巴到底怎么给人算命?”

“这个么……”不觉已端起十分架子,花胜荣正道:“向来是不传外人的……”却见云冲波眼睛一瞪,早改了口道:“……但既然是贤侄你么,说出来倒也无妨。”

“哑金么……要眼快能看人心事,关键却还是全仗手快,能弄得跟头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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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帝京的时候,就听说凤祥三不管是个好地方,龙蛇混杂,百流交汇,想到想不到都有得卖……可真逛起来,也不过如此吧!”

“那要看你想买什么了……天下珍玩之物,无过帝京,你早干什么去了?!”

已经反复争论,但帝象先终是未能说服敖开心,被他拉来,要“搜寻礼品”。

“只有你想得出……夜探朱家堡去送礼,要是让巡夜的抓到,看你脸向那里搁!”

“笑话……小小的朱家堡,你看我横着走给你瞧!”

两人现下的身份,是要利用“春荒”到来之前的时机,,设法赚取差价的粮商,而能够装得很象,则是帝象先的功劳。

“这倒和老头子无关,是仲公公的要求。”

“粮食”的供应充足与否,向来都是大正王朝历代帝皇的案头要事,而自从仲达入宫之后,这更被上升到“头等大事”的级别,每十日一次,全国各地的粮价都会汇入案头,形成让帝者过目的摘要,中间更会附上一些比较和分析,就粮价为何波动而给出解释,对下一步可能的变化进行预测,而根据之,帝者便可作出决策,再由两省属官移文地官大司徒和冬官大司空,督行“平准”之事,安定民生。

“从很小的时候啊…我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我就一直被要求背这些东西…十几年了啊!”

自幼喜武,好言兵略,在文事内政上一直没什么耐心,帝象先在文官体系中的声望远远不如帝牧风,见识也差很多,但饶是如此,十几年的耳渲目染,也足够他装模作样的和人扯些年成好坏,粮食优劣的鬼话。

“所以你就不成了…你倒是很知道什么米好吃,但什么米产量高,什么米卖得贵,你知道么?!”

很神气的喝斥着敖开心,帝象先一身略有些旧,却很厚实的蓝布褂子,外套件狍子皮拼狗皮的坎肩,两肩腋下已磨得有些透光,正是那种积年江海、俭实自奉的小行商模样。

“唔,这等事小弟倒不知道,还请东兄多多提点了。”

穿得是茧绸袍子,更外套着件一色红的碎拼狐皮褂,腰间悬着个金丝精绣的荷包,手上一枚板指白润如脂,敖开心明显较帝象先光鲜许多,眉目之间,骄奢之气四溢,正是那种跟门下掌柜出来见世面的二世祖形象。

两人虽然说笑,声音却压得极低,更加上这里嘈杂不休,并不虞被人听到。一边说,一边走得一时,敖开心突然咦了一声,道:“那是什么东西?”

帝象先顺他眼光看过去时,见四五步外地上摆个摊子,倒写数行正楷,乃是“坐地不语,我非哑人,先写后问、概不哄人,父母双全,父母不全,兄弟几位,妻宫有无?有子无子?子宫几位?”一个先生盘腿坐着,身旁方着一块白布,上面写着大大几个字,是“哑相吕二可”。

“这个,不说话……也能算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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