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脸色一变。

同时又僵硬的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我……我是你朋友。”

“瞎说，我才没有你这样的朋友。”相思嘟了嘟嘴，脸上是难得的少女嗔意，宛如天边的流霞。只见她又低头画了什么，转脸看他，巴掌大的小脸上欣喜若狂，“你看你看，我终于画好了！这个呀，才是我朋友呢！”

沈洛不由低头去看，只见地上赫然画了一面旗帜。除此之外毫无他物。沈洛便又问：“少了什么没有？”

相思又转脸去看，声音黯然了些许，“好像的确是少了点什么呢！少了什么呢……”正这样想着，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又拿了树枝画了些什么，沈洛好奇探头去看，只见她又在那面旗帜上写了一个“南”字！

心猛然被什么东西抓紧。

沈洛眼中万般情愫一闪而过，无力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

“好看吧？不过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相思复而丢了棍子，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眼睛里迅速蒙了一层水雾，她敲打着头低声问，“不对，不是这样的，这个旗帜后来倒了呀，怎么会倒了呢……有奸细，有奸细呀……”她像是突然发了疯，敲打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沈洛。

沈洛立马蹲下身，一把抓住相思的手，然后一个用力便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

相思的泪依旧是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她低低问：“沈洛，他们就死在我面前，昨天还在跟我喝酒品茶的兄弟啊，就那么死在我面前。可是即便如此他们还说让我活下去……”

沈洛只感觉心猛然一痛，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沈洛，你不知道啊，李初冶的血就溅在我脸上，我想伸手合上他没闭上的眼都做不到啊……”

“我知道我知道。”沈洛只能抱得更紧，他是个侩子手，他无法去安慰她，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相思突然大哭起来，声音断断续续的，普通小兽无力的呜咽，一声一声砸在他心口。

“奸细，我非得找出你！我、我把你碎尸万段啊……沈洛，你告诉我奸细究竟是谁……你告诉我啊……我求求你……”

前面的沈洛一直在强忍，可听到相思最后的那一句“我求求你”他突然就心痛的几乎要窒息了一般。

他最讨厌的就是一句求。

可是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求他。

薄唇轻启，他慢慢的道：“好，我……告诉你奸细是谁……”

那个字落在相思耳边，相思的哭声嘎然而止。

眼底的混沌刹那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