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一张了张嘴,应该是还想说什么,不过话到嘴边,却只能咽了回去。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废话了,要么赶紧破阵,要么直接往后山跑,一旦这法阵吸收足够的阴气,彻底运转起来,我们肯定又会重复上一次的遭遇,而且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这次绝不会让我们轻易逃脱。
离开族长家,我们来到了苗寨前的一块空地上,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赶快找出对方究竟埋了多少阵眼,如果不能尽快确定布置在这里的究竟是什么阵法,在多人也百搭。
打定主意后,我蹲下身子,从随身的布包中取出了几枚七星钉,用红绳绑住,将七星钉扎在泥缝中。
头一枚七星钉,对应八卦的“乾”位,随后我牵着红线往后退,退了三丈七寸,重新下钉,找准了八卦中的“坎”位。
现存的八卦图案,是周文王推演出的后天八卦图,至于太古之初,人皇伏羲创造出来的先天八卦,早已经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所以大部分阵法都是依照后天八卦衍生出来的奇门遁甲,我用红线牵出这个图案,目的是为了找出“生门”。
结好八阵图,我在每个方位中都压了一枚铜钱,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八卦图的正中心,用树枝划出了阴阳鱼旋的图案,盘腿坐下,将手中的罗盘轻轻搁在阴阳鱼旋的正中心,抛出三枚铜钱。
三枚铜钱呈顺字排列,分别对应着乾坤两位,可解出来的卦象却把我吓了一跳,居然是“天地否!”
“天地否”在卦象中代表阴阳不交,闭塞不通,上下不和,也就是说,我们特么已经彻底被困在这儿了,这里的道路是个死循环,根本没有生门!
卦象这个东西,只有第一遍可信,反复推演,虽然有可能得出不同的结果,但那已经偏离了实质,我双腿盘坐在地,愣愣地望着解出来的卦象,沉默了老半天,才苦着脸,将铜钱和红线全都收好,坐在台阶上望气。
陈玄一修的是佛法,对卦象并不精通,见我一直愁眉不展,心中隐约有些猜测,盘腿坐下来问道,“怎么样青云,九宫八卦能不能推演出破绽?”
“不行,”我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说道,“布阵的是高人,凭我这点道行根本找不出生门,现在连对方究竟布了什么阵都不清楚,破阵根本就无从下手。”
经我这么一说,陈玄一的脸色也变得晦暗了不少。
难道时至今日,我们还要眼睁睁看着同样的灾难场景,再一次发生吗?
这时候,苗人族长突然杵着那柄苗刀走上来,对我们沉声问道,“怎么样,你们可有办法?”
我和陈玄一都很沮丧地摇了摇头,九宫八卦,已经是我所能掌握到的最复杂的推演术了,如果连它也拿这法阵没辙,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了。
族长想了一下,对我说道,“我对你们中原的道术了解得并不对,但我曾听人说过,布阵最紧要的就是找到阵眼的位置,应该没错吧?”
“这是当然,”我点头站起来,表情沮丧地说道,“可九宫八卦推演已经失效了,别说阵眼,我现在连生门都找不到。”
“可能我有办法!”苗人族长沉默了一会,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把头抬起来说道,“这帮人无辜屠杀我的族人,身为族长,即便是死,我也不能再让他们继续作恶下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严肃,我正觉得好奇,这个老人究竟有什么办法帮助我们寻找阵眼,他就已经撕开衣服,直接坐在了地上。
随后我就看到,在他骨瘦嶙峋的胸口上,居然盘着一圈又一圈紫色的符文,像个八脚蜘蛛一样,将他整个胸口都遮掩住了。
这样的符文我从未见过,顿时失声道,“这是什么?”
苗人族长没有回答,反手握着苗刀,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然后脸庞淡漠地对我们说道,“我的咒术只能用一次,应该可以帮你们找出不同的地方,苗寨生死存亡,以后就全部靠你了!”
说话的同时,族长取出了那个小瓶子,倒了一粒药丸在嘴里,一口就咽了下去。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他已经强行把苗刀捅进了自己的胸口,刀刃旋转,使劲往下一划,立刻就拉出了一道尺长的伤痕,带着血淋淋的内脏。
“族长,你这是干……”我和陈玄一都惊呆了,万万料想不到,这个老人居然一言不合就自尽,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