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思雨久久没有说话,就连好脾气的崇候虎都有些忍不住,想要出言相询。
罗思雨走到树下,斑驳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感谢公子还有府中各位的美意,这个请柬我不能接受。昔日崇飞虎跟我海誓山盟,非我不娶,且只娶我一人。”
“我信以为真,与他朝夕相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清白全无。他却为了子嗣轻易弃我而去。”她转向崇候虎,凝视着他,“这样的人,今天为了子嗣负我,明天就会为了别的理由负我,所以我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牵扯。公子请回吧!”
罗思雨下了逐客令。崇候虎满心欢喜而来,他本以为这女孩不过是因为崔敏之事伤了面子,眼下白氏被逐,父亲迎娶新妇,想必能消除她心中的怨气。只要她收了请柬,就意味着崇飞虎还有机会,只要耐着性子周旋,依旧能抱得美人归。
没想到罗思雨这样决绝,话也说得透彻,她不接受国公府的道歉,是因为崇飞虎不守约定。这一下堵死了崇候虎的话,他面孔涨红,半响才说道:“姑娘切莫意气用事,我可以保证我兄弟再也不会辜负你,他是纯孝之人,这才会被白氏蒙蔽。他得知真相后,为你大病一场,还请你原谅他这一次!”
罗思雨不知崇飞虎生病,一时有些怅然,随即说道:“我做不到,您请回吧!”她被转身子,不再理会崇候虎,自顾朝库房走去。
崇候虎愣怔片刻,又看看树后的哑巴,这才低头离去。那张大红请柬,火辣刺目,放在石桌上无人理会。
罗思雨进了库房久久没有出来,只能听到抽泣声不时响起。
哑巴的大手抓住树干,留下几道深深的指痕。他鼓起勇气朝库房走去,罗思雨正靠在货架上垂泪,纤弱的身体摇摇欲坠。
哑巴犹豫了很久,才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递了过去。罗思雨接过来,语不成声:“我没事,你去忙吧!”
一向老实听话的哑巴却没有离开,而是静静的陪她站着,恍若一座雕像。
直到太阳开始偏西,罗思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看了一眼哑巴,有些奇怪自己为何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态。
手帕沾满泪水,已经弄脏了,罗思雨抽噎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我洗干净再还你!”
哑巴做了几个动作,表示他并不着急。
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晚间罗思雨清洗帕子,发现这帕子布料精良,不像普通人使用之物,有些奇怪。那哑巴分明是做苦力的人,怎么会有这么考究的东西?
不过在大户人家,主家将自己不用的东西赏赐下人也是常有的事,这样一想,才不觉得奇怪。
第二天街上的闲汉们,果然三三两两开始议论国公府娶亲的事。包括崇飞虎将新娘迎进了门,却没有拜堂的事,都被扒出来说了好几遍。
罗思雨这才相信崇候虎并没有说谎,他们这样的人家,绝对不允许对自己不利的谣言在街上流传。对于罗思雨来说,君若无情我便休,不管崇飞虎是为了什么,在他决定另娶他人的时候,二人就已经断了缘分。
这一天哑巴没有来上工。罗思雨做完了事情,才过午后,她向何文礼打了招呼,就起身去了托马斯神父的教堂。自从回来之后,罗思雨就想感谢托马斯,没想到他外出传教,正好趁着今天去看看他。
教堂距离商行不远,罗思雨却没有直接去。托马斯特别喜欢大周的甜食,尤其是一种里面加了猪油和豆沙的桂花糕,甜腻可口。罗思雨走到专门售卖桂花糕的店铺,买了两包,这才再次折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