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早就收拾好行李,即将启程回波斯,若是耽误了归国的期限,尊贵的居鲁士大帝会降罪于我们。
还请大公子放我们速速离去。”
扶苏猛地扭过头,用那双血丝密布的双眸直直地瞪着巴赫拉姆,直到后者目光不自觉地变得有些躲闪,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一夜未睡,加之心力交瘁,已经让扶苏的喉咙变得沙哑,发出的声音很低沉,不仔细听根本分辨不出来。
听清扶苏所说的话后,巴赫拉姆有些愤怒地追问道:“为何?难道强留客人,也是大秦所谓的待客之道?”
没等巴赫拉姆把话说完,扶苏便不耐烦地抬手道:“别跟孤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孤说不行就是不行,在这件事情没有彻查清楚之前,孤绝不会放尔等离开兴乐宫半步。”
扶苏很谦虚,平日里不管谁对谁,一般都自称“我”或者“吾”,这是尽量试图把自己与对方放在同一个阶层。
最多自称为“本公子”,不过这已经是他处于愤怒之时,用于告诉对方,他是公子,让对方注意身份。
一旦他以“孤”自称,就说明他是完完全全的爆发了,这是在彻底划清双方之间的界限。
这一次,扶苏是真正的生气了。
他不敢相信,一夜之间,在他眼皮子低下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有人在城内蓄意纵火,然后利用调虎离山之计,趁着狱卒救火之际,去咸阳大牢劫狱。
好在百里臣提前得到消息,率领黑冰卫前去防守,否则先前根据汇报上来的信息来看,以咸阳大牢这些狱卒的战斗力,今夜这场劫狱必定会取得成功。
一旦劫狱成功,如何面对公父东巡归来后的滔天怒火倒还是其次,关键在于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将波斯安插在咸阳城的所有情报机构一网打尽的机会,就这么从嘴边溜走了。
而这很有可能会使得大秦在未来损失更多的子民,这对于扶苏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地方。
巴赫拉姆急忙解释道:“大公子,这劫狱之事真的与我们无关。
你也知道,此次来大秦,我们所有人加在一起不过才一百余人,而且俱是土生土场的波斯人。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来大秦后,我们每个人都经过内史衙门的报备,个人信息全部记录在案。
你可以派人将那些信息与死者逐一对照,但凡能找出一个属于我们的人,这罪我们就认了。
如若不然,还请大公子还我们一个公道,尽快放我们离开,让我们回波斯去。”
扶苏双手撑着案几,探出半个身子,血红的双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巴赫拉姆,一字一顿地沉声道:“不用你来教孤怎么做。”
突然有股莫名的恐惧在巴赫拉姆内心深处逐渐蔓延,因为扶苏此时的模样,不禁让他想起三年前,同样也是在这个地方,同样也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另外一个男人。
当年的巴赫拉姆还只是波斯使团的一名小使臣,而当时的主使正是居鲁士大帝的弟弟,整个波斯帝国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存在。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只因为在宴会上言语过激,冲撞了那个男人,直接就被暴怒的那人当众砍掉了脑袋。
那个男人正是扶苏的父亲,当今大秦帝国的缔造者——秦始皇赵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