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颖咬着唇摇了摇头，“老师，没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的话，你哭什么！”那老师表明了不信，正打算叫顾凉笙回话，便听到一旁的男生喊道：“报告老师，顾凉笙仗着自己学习好，就欺负周颖，说她想考帝大是自取其辱，还骗她说会帮她补习，谁知道，到后来，顾凉笙又不承认，还说是周颖自己记错了。”

男生说话期间，周颖配合着低下头，擦着泪，肩膀微颤，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看的四周的男生跟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控诉顾凉笙是如何如何的仗势欺人，周颖是如何如何的委屈。

“好好好，停，行了，我都听明白了，你们给我歇歇！”老师做了stop的动作，看向顾凉笙，“你说说，是不是这么回事？”他也是第一次接触这个男学生，以往通过其他老师的描述可以知道，这是个孤僻不爱讲话，但是头脑聪明的学生。这几日晚自习接触下来，顾凉笙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完成任务，然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也从不问什么问题。他偶尔也翻过顾凉笙的习题作业，没有发现一道错题，他甚至想着，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说不准顾凉笙就能成为县里联赛的第一名。平时他也不跟同学讲话，只是一个人缩在角落，自顾自玩耍，他并不觉得这样的顾凉笙会做出欺负女生的事情，但是周颖也不至于编出这样一个谎话来博取关注啊！

“老师我没有！”顾凉笙干脆利索地否认，他的目光扫向四周，那些个学生看着他，皆是一副厌恶不屑的神情，“你们不能因为她的一面之词，不能因为她长得好看，就诬陷我！”

旁边一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就被戳中笑点，下意识地回了过去，“顾凉笙，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吗？颜值即正义啊！”

顾凉笙望向那个戴眼镜的女生，指了指鼻头微红的周颖，讽刺道：“她披着美丽皮囊，实则内心污浊不堪，这样，你们也喜欢？就不怕她出其不意地跟你耍心机陷害你吗？”

“哎，顾凉笙，你怎么说话的？凭什么这么说周颖啊？你一个大老爷们欺负人一个小姑娘，你好意思吗？”

“人好好一个女生，你作死这么说人家内心肮脏，你有什么证据吗？小心出门被人套头套啊！”

“总觉得顾凉笙说的好对啊！周颖才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男生还真是蠢，看别人长得好看就一个劲地捧臭脚。恶心！”

“就是，我们女生谁不知道周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也就他们男生蠢的要死，把食人花当做白莲花对待，小心被一口给吞了！”

——

周颖人缘再好，也敌不过同性相斥的规则，她平时装的再怎么温柔大方，在一些女生眼中就是作，每天都坐等抓她的小婊子，周颖再怎么装，有时候还是会暴露本性，尤其是为了最近的联赛，更是耍了不少心机，全被那些时刻关注她的女生看在眼里，自然是对她更加的恶心。

而她跟全校第一的顾凉笙走的近的事情基本高一的人都知道，好像每次顾凉笙受人欺负，她都能在事后屁颠屁颠地赶到，然后狂刷顾凉笙的好感。这些她们原本是不知道的，是小团队有个妹子无意间发现的，随后便刻意跟踪周颖，被她挖掘出了这个大秘密。

她们甚至在那八卦着，说不准就是周颖叫人来欺负顾凉笙，然后自己去扮好人，博取顾凉笙的信任。

现在，突然看到周颖跟顾凉笙撕破脸皮，小团队们还有些懵逼，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们抹黑周颖。

“顾同学，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看我？每次你被人欺负，都是我不怕危险地前去喊人帮忙，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就算你从小父不详，你妈妈因为有了你被赶出家门，后来又不幸地出车祸死亡，就算你从小的童年阴暗无比，就算你的身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你也不能认为所有人都是恶毒的，你也不能丧失对生活的希望，更不能变得如此愤世嫉俗。”周颖状似痛心疾首，为顾凉笙心疼，但嘴里却是爆料连连，引起轩然大波，四周讨论的声音越发的大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众人都以诡异、嫌弃、恶心、嘲讽、不屑的目光注视着顾凉笙，每一道目光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原来顾凉笙有这样一个畸形的家庭，母亲未婚怀孕，父亲不知所踪，怪不得他这个人这么孤僻阴暗，成天不说话，原来是心里扭曲有病啊！这样一想，他全校第一的名头也没什么好嫉妒的，不过是一个可怜虫而已！

每个人都有着将神拉下神殿的扭曲的快感，就如同对待顾凉笙上一样，他全校第一的光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众人在知道他所谓的家庭丑闻后，是那么的畅快，那么的激动。

看看，所谓的全校第一，不过是个父不详母已死的可怜虫，他们还有什么好羡慕的！

少年低着头，身子微颤，他就像处在黑暗边缘找不到依靠的孩子，那样脆弱无助，又像是被人追逐打骂的过街老鼠，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硬生生地被人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撕扯开，暴露在人群之中，任由别人上前无情地践踏，自己去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