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子婴有关隘为阻,姑且让他先和董翳斗着。巴蜀虽有能人,但也不成气候,九江只需包围压制,管叫他们无力无处使。”英布分析道,“魏王豹,陈馀,田荣,臧荼,韩信才是大敌,却又都在北方,与九江暂无战事。寡人拉拢百越,先灭临江国,再趁项羽不备,攻灭楚国,南方一带唯九江为尊!”
英布说完,笑着看向葛梁,他认为此计划乃是恰逢其时的上上之法。
衡山王吴芮就算再强大,也是个毫无野心之辈,还是他的岳父,定不会阻挠他。
南方若定,只管静看北方诸侯厮杀,再与燕王臧荼同谋一一攻之。最后灭掉臧荼,成就霸业。
葛梁眉头微皱,不住的摇头,“此计乃是九江招致灭国危机之法。”
“此话怎讲?!”英布面色一僵。
“九江做大的前提是楚国灭亡,攻打临江国若成,虽获利极丰。项羽若知,定不会让楚国周围出现另一个强国,岂能不出兵讨伐?”
“阿梁多心了,项羽被田荣缠住,无暇顾及九江。”英布笑道,“齐国若灭,项羽就算不将齐地并入楚国,也是陈馀和韩信的讨伐目标。那时他们亦是紧邻楚国。寡人还帮项羽杀了楚怀王,他没理由先打九江。”
“绝对会先伐九江!”葛梁笃定道。
“凭什么?”英布心中有些发慌。
“就凭项羽攻打齐国,久攻不克!”葛梁说道,“算起国力,天下十八路诸侯最强的五位,加在一起都不是项羽的对手。项羽亲征打个齐国都如此费力,九江王就不觉得怪异吗?”
“阿梁的意思是,项羽未用全力?”英布摸着下巴思索道。
“连半力都未用上。”葛梁摇头道。
“这又是何故?”
“原因当有二。”葛梁分析道,“其一便是派兵防备九江偷袭,此次攻齐,项羽带了钟离眛,未带司马龙苴。司马龙苴常和项羽分兵作战,想必已带兵埋伏在九江周围。其二,故意僵持给其他诸侯互相攻伐的时间,待到齐国一灭,项羽便能有理由再伐别国。九江王攻打临江便是留给项羽的借口。”
葛梁顿了顿,继续说道,“诸侯若想夺得天下,或先统南,或先统北。北方强大诸侯过多,统北过难。可统南的九江才是项羽最在意的。”
“如此说来,寡人还不能攻打临江国了?可如此一来,九江便无法强国。”英布急道,南阳那块土地他早就心动了,留给废物共敖,他心有不甘。
“临江国可攻打,但绝对不能以为项羽被缠住,便对楚国出兵,那是寻死之道。”葛梁解释道。
英布低头望着地图沉思。
“事成之后,寡人把攻打临江国的罪名推给巴蜀,对外宣称帮共敖报仇,占据南阳只为围攻巴蜀。但...恐怕寡人刚刚出兵,司马龙苴便发兵九江,等不到推脱之时...这可如何是好?”
“九江王忽略了一点,河水之南可不止九江一个强国。”葛梁指着临江国南方,“衡山王吴芮手下百越兵强悍,只是因为不好战,便总被诸侯忽略。若是用计策让他先出兵别国,项羽会更忌惮。”
“岳父?这不太好吧。”英布皱眉道。
英布虽不敬畏吴芮,但也是把吴芮当成后盾看的,为了一块南阳,如此牺牲一个强国他觉得不值。
“衡山王吴芮本是秦国丞相李斯亲封的‘鄱君’,曾帮助秦国稳定鄱阳一带,只是见不惯名不聊生才响应陈胜。见陈胜无德,陈胜死后他未帮其复仇,重整兵马,反而跟了名声更好的项梁。这种人心有大义,断然不会因为九江王是他的女婿便发兵相助,生死都无妨。”葛梁提醒道。
“寡人对吴氏不薄,寡人不信大义之人会不顾骨肉亲情。”英布摇头道。
“亲情会顾及。”葛梁忽地紧闭双眼,“但九江王和项羽一同坑杀了二十万秦军,早就让吴芮心寒了,这就是他绝不出兵的理由。”
“有些道理...这群大义之人就是麻烦。”英布皱眉骂道,“恐怕他未派兵跟随项羽,也是因为此事。”
“九江王能放下就好。”葛梁沉声道。
“哈哈哈...”英布忽地露出邪笑,“寡人本来也没把他当成亲人,谈不上什么放下。”
“在下...说的不是对吴芮,是对夫人!”葛梁咬牙狠下决心来,“若想让衡山王吴芮出兵临江,必须让九江王夫人死在临江王手中!如此才能为九江王吸引楚国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