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场外,马红军努力安抚着两个孩子,自己也祈祷着老伙计奇迹的出来。就在火场里,杨德新捂着口鼻猫着腰,最终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自己的师父梁老爷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是将近二十年的师父了。
事后身体恢复差不多的梁老爷子,每每回想这次大难都美美称道,声称自己教了个好徒弟。
杨德新托着梁老爷子的身体慢慢的走出火场,昏阙的老人似乎是求生的本能缓缓苏醒,自己居然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了。两人身后仿佛墙壁都在燃烧,大量的燃烧木屑坠落下来。“该死!被烫伤了!”杨德新狠狠骂道,此刻无心思关注自己被砸伤烫伤的胳膊和后背。“师父,女儿,爹不能死,等度过这一劫咱还得安心过日子!”
信念使其坚持到了最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冒烟的大门。“快!快去救人!”护士和消防队一拥而上,将两人台上担架拉到一边治疗。
杨桃和大明看到了这情况欣喜异常。满脸黑灰的杨德新颤巍巍的微笑,看着女儿和徒弟哭泣的脸。“傻孩子,你们还以为我会死吧。爹连洪水都活下来了,这点火灾算什么?”
“爹,你别说了。”杨桃拉着养父的手,又是哭又是笑。
杨德新和梁老爷子都安然无恙,火场里氧气少,两人都略缺氧。杨德新胳膊和后背被清洗了一下,马上就被涂抹上了烫伤膏药。这两位还算伤的轻的,简单处理一下,医生护士便去处理重伤员。
到了凌晨时分火势才被扑灭,经过消防队的奋力扑救,机械厂还是有一些设备被保住了,而大部分设施悉数被毁。杨桃不记得有这件事,或许是自己忘记了。在这一世,机械厂火灾成为其被撤销的直接导火索,本来就是要撤销它的,现在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杨德新在医院里住了十多天,这段日子杨桃便寄宿在邻居那晓君家。远在郑州的杨玉峰得知此事很快临时请假,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探望朋友。杨德新恢复的不错,烫伤不是大问题。他的胳膊被坠落的炙热钢筋所伤,在医院里好好清理了一下,最后缝合伤口。
毕竟脏东西进入了身体,虽然基本清理干净了。为了防止可怕的败血病,院方还是要求杨德新留院观察一段时间。
同样遭难的梁老爷子,他最大的问题是吸入了些有毒气体,在洗了一次肺后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得感谢我徒弟呀,要不是他我就交代在这儿了!”清醒后的他不停的和自己的子女念叨。
住院的费用是市里面拨款的,这着实是一个大事件。这场火灾五人罹难,伤者好几十人。相关责任人已经被控制,剩下的索赔上面又在打太极拳了。
最可怕的事还是到来了,市领导研究决定,机械厂就此撤销,毕竟本来就是要撤销的。消息下达,整个家属院都沸腾了。杨德新躺在病床唉声叹息。“女儿啊,这厂子怎么突然就没了,咱们以后可怎么活呀。”
“师父您别说不吉利的。您是我师父,桃花是我妹妹,等我长大了照顾你们一辈子!”大明信誓旦旦的说道。
杨桃扭头看看大明,再看看父亲老泪纵横的脸。“爹,要把咱们单干吧。咱们把小店铺做大,自己开个机械厂!”
“对啊!”大明突然想到了什么。“师父教了我那么多,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师父您不是常说学这一行衣食无忧嘛,徒弟不才,如果您开一家机械厂,我愿做您的工人!”
杨德新知道这是安慰自己的话,可这话听着舒心。这机械厂好歹自己干了近二十年,虽然说国家企业关门在这个年头已经不稀罕,加上平日里机械厂那群人懒懒散散的,到了今天这一步也可能是必然的。
“不多想了!大明,你说的对,学咱们这一行就是一辈子衣食无忧。等师父养好了伤再说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