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明眸子微闪,料定太妃是为了科举之事而来,便道:“请太妃入殿吧!”
“是。”内侍恭敬退下,片刻便有一位衣着华美的妇人进来。虽然经过岁月的雕琢,太妃那一头青丝渐渐被风霜尽染,然而她精致的容颜却依旧如夕,让人不难想象她曾经该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
只是在这样的绝色背后,却又隐藏着多少风霜,除了她自己,怕是没人能懂。仅仅红璎知道的那些毛皮,便已经定为她是盛放的罂粟,浑身上下都带着致命的毒素,不为强人,只是自保。
然而无论攻击还是防守,最终总会有鲜血,我不杀伯仁,熬人却因我而死,大约说的便是这样的理儿,所以太妃曾对她说过:哀家手上或多或少,直接或间接的沾上了这皇城的罪恶与血腥,是无论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她是个在孽罪的深渊挣扎的女人,她的一生,在旁人看来似乎是无限尊荣的,曾经以为吃饱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的红璎就觉得太后之流是世间最幸运的女人,至少整日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然而于太妃而言,冗长的荣耀里,那份寂寞与岁月年轮里的血与罪,都像蚂蚁一寸寸啃噬着她残余的生命,所以她会老的更快吧。
皇帝瞧见太妃,微微晗首,道:“母妃怎的亲自过来了?”
太妃也是笑着,道:“哀家听说皇帝发落了天儿,怎能不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晋明眸子微眯,笑道:“只是一些国事罢了。”晋明对太妃到来的用意已经琢磨了七八分,对她过分关注政事,感到了几分不安。
太妃也是在宫里待了十几年了,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的话外弦音,忙道:“既然是政事哀家自是不能干涉的,只是以人母的身份请求皇上莫要太过为难孩子。”
“母妃安心便是,朕并未糊涂到滥杀无辜的地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太妃也不好再质问,只好在告辞前将红璎拉上,去她的宫殿说说家常。
对此,晋明自是不会反对,便放了她们离开,而后又将两位监考官以及一干收受贿赂的官吏直接问斩,以儆效尤。
待到太妃领着红璎回到后宫宫阙楚珞,司马廷才疏了一口气,忙揪着红璎问东问西,红璎被他们揪疼了,便白眼一翻道:“本来没事,不过你们若再揪下去,我没准就挂了。”
两人闻言,这才松开,又问她发生何事?红璎皮笑肉不笑的恭喜二人道:“恭喜,你们升官了。”
她这话说的两人莫名其妙,纷纷挠头,问道:“升的什么官?”对于两人一蹦便升成朝廷一品大员的事,红璎很是怨念,虽然他们是踩在两个老头羸弱的肩膀上升的官,但是那两老头为何不在退休前也拉她一把?
红璎愤愤不平地将甘露殿上发生的事情讲与他们听,谁知素来不是很合得来的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我们一齐面圣,绝计不能让祖父蒙受这样的冤屈。”
红璎满头黑线,这两货真不是一般的白痴,给免费升官还这么婆婆妈妈。
“若不能还祖父一个公道,我绝不当什么大将军。”司马廷满腔正义,正待寻个人磨刀。
楚珞却并没有再接话,而是暗悴片刻,忽然道:“不过一场小小的科举,皇上是不可能发落了祖父的,怕是皇上看出了平南王的什么异动,迫切的想要来一场大换血。”
红璎懒懒的赞扬他,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最近平南王有些异常,他与北方蛮子的联络有些过于频繁。”
“可我们将军府的密探为何什么也没发现?”司马廷很不甘心承认红璎的情报系统更胜将军府。
为了顾及他的面子,红璎只好随口道:“无迹可寻,必有所图。”
司马廷勉强接受她这说法,有些烦躁的问:“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楚珞想也没想,道:“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司马廷掩饰住心底的烦躁,道:“难道我们不能主动出击吗?”
“如何出击?搜查晋淮反叛的证据?且不说混入平南王府的危险系数有多高,即便是混进去了,谁又能保证一定弄得出罪证?”楚珞皱眉,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