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时,叶晗月为了兴趣信手作画,然现下因了是为了谋生,她自然不可随便了去。虽灯油如豆,光线微弱,她却是全神贯注着,丝毫不得松懈。
直到月上柳梢,她方停笔歇下。
自那日雀亭作画一展才艺后,夫子心觉舒清瓷前途无量,便时常令她同舒初柔一道去雀亭借着眼前风和日丽之景再创佳作。舒清瓷本就是闺中女子,平日里潜心练习,早已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夫子相邀,她自是欣然前往。
而舒初柔却是难堪了。所谓没有比较便没有伤害,往往是几个时辰下来,她提笔不能下,而舒清瓷却是笔下生花,又是一副曲婉灵动的画作跃然纸上。夫子自是啧啧称叹,而一旁的舒初柔早已经恼羞成怒的将纸笔拍在案几上,也顾不得夫子还在跟前,便指着舒清瓷的脸指责道:
“你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我画画不如你,却屡次三番的要求夫子一道来这雀亭作画,你分明是要看我出糗!”
舒清瓷自是不明所以,她心思单纯,哪里知道舒初柔会这般拐弯抹角的诋毁自己?只是委委屈屈的摇头否认,“妹妹,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这意思。”
“你有你就有!不过就是在作画方面较我略好了一些,便仗势欺人,变着法子的来羞辱我!”舒初柔哪里听得进去舒清瓷的辩词?她不过就是作画不成下不来台顺势借着舒清瓷便要下台。可谁知,被一直沉默不语的叶晗月一语中的,“二小姐此言差矣,当真是冤枉了我们小姐了。我家小姐何止是作画比你略胜一筹?琴、棋、书、画,小姐样样精通,敢问二小姐可有反驳之技?”
像舒初柔这要只知装饰打扮自己不知提升内涵之人自然是各方各面都是平平。在舒清瓷刻苦学习之际,她往往是偷工减料,时常拿了舒清瓷的作品来向夫子求的夸奖从而沾沾自喜,殊不知,眼前这位明眼人一样的夫子早已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对方是舒家二小姐,便不予点破,免得她失了面子。
可偏偏有些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同姐姐说话,你一个丫鬟插什么嘴!”舒初柔尚有自知之明,索性撇开此话,反倒将过错都赖在叶晗月这个看似不知礼数的小丫鬟身上。
不及叶晗月反唇相讥,一旁的夫子早已有些气不过的打断舒初柔的话,“二小姐,本夫子不才,故而没能让二小姐才华出众,实属本夫子之过。只是大小姐不曾有旁的过错,你却恶言相向,或许二小姐还记得本夫子曾教于你言语得体,尊师敬长之说吧?”
方才舒初柔的一番话分明是将夫子一道骂了进去,这位夫子因德高望重而由舒老爷亲自上门请来,他感恩舒老爷对自己的厚待,自然是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毫无保留的奉献。
平日里,这舒初柔行事虎头蛇尾,他多说无益,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今日里,舒初柔言语间竟隐隐有他偕同舒家大小姐一道羞辱她之意,他为人一身正气,坦坦荡荡做人,哪里容忍得她此番诽谤?
舒初柔怎知夫子也会横插一脚进来?一时哑口无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再如何不知礼数,也知夫子是万万不可冒犯的。只得冷哼一声,恼羞成怒着离去。
舒清瓷看着舒清瓷愤然远去之影,长叹一声:“夫子,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心直口快了些,夫子莫要放在心上。”
夫子摆摆手,将案几上东西收起,“罢罢罢,她这样的弟子我教不得,且随她去吧。”
天色渐晚,夫子便就此告辞。而舒清瓷同叶晗月相视一眼,也回房去了。
是夜,夜色如魅。
一抹身影穿梭于三王府间,一阵风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然在一处房内停下,“王爷。”那黑衣人恭声道。
皇甫修懒懒坐于雕花木椅之上,啜一口杯盏中的茶水,眉眼不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