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的炮声震天动地,连带着大地也在微微颤抖着,乱石山上大同边军的炮队反应很快,遭到飞雷炮的一轮突袭之后,迅速从混乱中挣扎出来,调动火炮覆盖了飞雷炮的发射阵地,而武乡义军的炮队则趁机将火炮全数推入战壕阵中准备的炮位,与乱石山上的炮队对轰起来。
冯宽晃了晃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迈步向前,脚下踩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低头一看,却是一只焦黑的人手,冯宽盯着那断手看了几眼,一脚将它踢开。
乱石山上都是乱石,构筑阵地不易,虎大威调拨了大批营兵和押粮的民夫在乱石山上构筑炮位和阵地,才匆匆把主阵地修了个大概,围绕着乱石山和连通曹家庄的防御阵地只修了个轮廓,武乡义军和农民军就赶到了战场。
所以山下的防御阵地连防炮的墙垒和坑洞都没来得及构筑,之前乱石山上的炮队压制了武乡义军的火炮,山下的营军压力还不大,还集结了兵力准备第二次突击,遭到飞雷炮的突然轰击,顿时被炸翻无数。
好在那飞雷炮轰了两轮便被压制住,武乡义军的炮队又忙着压制乱石山上的炮队,掩护他们的掘壕行动,山下的阵地,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静之中。
这正是冯宽办事的时候!冯宽直起身子扫了眼四周,身边跟着一队营兵,都是他以前的老部下,全是放还的俘虏兵,冯宽轻轻点点头,大步向前,走进一堵被爆炸撩得焦黑的矮墙之中,一名额上满是血污的将领躲在墙后,见冯宽走来,嘴微微发抖,一双眼满是恐惧。
“艾都司,之前与您说的事,您可考虑好了?”武乡义军不知何时还会再来一轮炮击,冯宽可不想被自己人炸死,开门见山的说道:“艾都司,弟兄们只需要你一句话,咱们都听你的。”
艾都司浑身一震,沉默了一阵,脸涨得如同猪肝一般:“这……毕竟是造反啊……”
“艾都司,不反,咱们还有命活吗?”冯宽冷哼一声,往沁水河西岸一指:“流寇的骑兵在沁水西岸喊的什么,您也听到了,咱们的后路已经断了,上面还有余兵来突破流寇的阻拦帮咱们扫清后路吗?我军,败局已定!”
冯宽又往武乡义军的阵地一指:“要守住乱石山,只能靠火炮之利,可武乡贼掘壕而来,乱石山上的炮队能发挥多少作用?而且咱们刚刚遭了炮轰,您也知道武乡贼手里有多少炮了,乱石山上的炮队,真能压制住武乡贼吗?”
冯宽看向乱石山山顶,眼中寒光闪烁:“艾都司,就算您心里真不清楚,虎参将的本事如何,您总归是明白的吧?连他都束手无措,只能逼着咱们这些营兵去当诱饵,以此才能给武乡贼和闯贼大量伤亡,哼!老刘他被自己人的炮给炸死了,您难道也想被自己人给炸死吗?”
艾都司垂下头去,身旁一名亲兵愤愤不平的怒道:“大伯,冯守备说的没错,他娘的,平日里不把咱们当人也就罢了,现在还逼着咱们去死,大伯,还不如就这么反了,好歹能活下条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