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屏旌对周予瑶近况的转述,两人在马车里长吁短叹了一路,屏旌说完更是眼眶都红了,但又怕一会儿见大姑娘强忍着时不敢哭。
两人回到侯府,门外有一些人,屏旌挑眉一看脸色就不好了,在西角门巴巴的等着可不就是秀才一家人么?
慕言顺着屏旌的目光,落在门前的那些人,她扫了一圈,愣是许久才发现怯生生的躲在边角的周予瑶。
周予瑶在书中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从未享受过一天的荣光,临死之前连口热汤都没有,就这样在冰冷破败的柴房了无依无靠的死去,死后也没人管,若不是尸体臭了,秀才一家甚至懒得去搬动她的尸体。
她的尸体是被秀才一家丢到山上的,连一张席子都没有,就这样被动物啃噬,白骨也被野狗做成磨牙棒,十分的凄惨。
慕言看着背影佝偻瘦弱、衣着朴素泛白的周予瑶,一颗心揪着疼,那些人怎么就能如此的狠心呢?
“老夫人,您回来了,我们来得正巧,门房说是老夫人出门去,看着日头便也猜测老夫人快回来了,老身就在此等候,着实是听到老夫人您病了,心里十分的担忧。”
秀才唐姓,他母亲姓沈,往日众人都会叫她沈大娘,一个矮胖的妇人,脸上都是肉,笑起来一双眼睛顿时没了影,再加上嘴巴有些凸,便是猪头什么模样她就照着那样长的。
沈氏的年纪与原主差不多,但如何模样都要比三十五往上许多,即便是身上穿着挺好的锦衣,也依旧不见其富贵。
“老夫人,您请下马车。”
沈氏在侯老夫人面前向来会做人,卑躬屈膝的完全没有在家中跋扈的模样,如今更是亲自端着脚蹬子来到马车前,抢着屏旌做了所有的事情。
屏旌看着沈氏就来气,但在她面前又不知如何发气,总归沈氏表里不一,在侯府与在自家之中完全不同,这便是屏旌更为恼怒的地方。
沈氏一放好脚蹬子,屏旌有意先下车,用力踩在脚蹬子上,脸色青青不欢喜。
沈氏也不管,只管笑着,她抬起手,做足了准备要将侯老夫人扶下来。
慕言在马车里起身,出了马车看也不看沈氏一眼,而将手搭在屏旌的手背上,端雅尊贵的从车上下来。
沈氏脸色一僵,这是侯老夫人这些年难得的第一次没有理会自己。
“唐夫人,有劳你了,我原本是身体不好,才想多看看不在身边的女儿,倒是劳烦你们月月来的,以后便不用这样麻烦了。”
原主一直叫沈氏为唐夫人,因为在原主心里,沈氏是不配一句亲家的。
但原主往日与沈氏亲熟许多,并不会像慕言这样,疏离淡漠,从未将她放在眼中。
也因此,沈氏人精一般的人,听了慕言的两句话,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却也不知道在何处得罪了侯老夫人。
“老夫人,能够前来看您是我们的荣幸,只盼着您莫要嫌弃我们烦,别收了这个殊荣才好。”
沈氏一说,两个眼睛一转,向前招招手,“唐明唐浩,你们还不过来给外祖母请安。”
沈氏一说,慕言这才注意到,在秀才身后,还有两个小小的孩子,模样倒是周正,衣着也干净,只不过一双眼睛像极了沈氏精明的模样,不过四五岁,让人心里不舒服。
慕言这才想起来,周予瑶和秀才唐发光是有三个孩子的,两儿一女,女儿是最小的孩子,如今正被周予瑶抱在怀里哄着,露在怀里外的一角包巾,破烂不堪。